其实甄蔳本人对男人是没有多大恶感,只是这一路走来搭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,光是手帕他就收了大概三十多条,香囊收了五十多个,从此再也不相信所谓的古代人含蓄这类屁话了!
男人笑了笑,自顾自坐下,招来店小二又点了一壶酒,开朗地笑道:“在下不小心听到二位所聊的事,实不相瞒,在下也是江湖中人,却不曾见过二位少侠。”
甄蔳淡淡地说道:“我兄弟二人在深山老林中闭关练功,前不久才下山,故而你不曾见过也是理所当然。”
男人明知他在扯谎,却也不点破,笑道:“原来如此,怪不得二人长得这般钟灵毓秀,看来这深山果然养人。只是不知二位在哪座山?兴许我也曾去过。”
“一座山。”甄蔳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,又慢条斯理地说道。
男人起初怔了片刻,后来才明白他说的便是山的名字,心里嘀咕道这人长得虽好可脾气倒真是差。
小鱼儿忍笑忍得肚子都有些痛了,伏在桌子上侧过脸去。
“看来在下很不受欢迎啊,二位,我先行一步,日后江湖上有缘再见。”男人终于起身要走了,临了还不忘记丢下一句话。
看着他有些急促的背影,小鱼儿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,笑得前仰后俯,险些跌落下去。
甄蔳无奈地将茶水饮尽,他真不明白这话哪里好笑,竟然笑成这副模样。
二人用完了菜,下楼才知道那男人已经帮他们付了钱,小鱼儿瞅了甄蔳的脸一眼,笑得一脸奸诈,甄蔳白了他一眼。
甄蔳二人刚走出客栈,原先寂静无声的客栈一下子吵闹了起来,而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去好像一下子都被点了穴,全都顿住了。
甄蔳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了,十分从容地拉着小鱼儿从人群中走过。
二人此次前来乃是为了找龟孙子大老爷,然后再借由龟孙子大老爷找到大智和大通打听青衣楼的下落。
龟孙子大老爷的下落不难找,找到地头蛇之后花了几百两银子打点了一番,甄蔳就知道了他的下落,“春风楼”。
春风楼是这座小城里最大的青楼,而它的隔壁则是这个小城最大的赌坊,自古以来嫖赌不分家,龟孙子大老爷好赌、好嫖自然也不难以理解。
但当老鸨和赌坊的伙计各报出一个数字来之后,饶是甄蔳也有些吃惊,五千两银子!
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,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,足够他们祖孙三代一辈子不必劳作也可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。
甄蔳抽出一沓银票递给了老鸨和伙计,好在他离开的时候有顺手带走一些金银珠宝,不然这会子还真的想不出法子来。
小鱼儿看着那一沓银票看得眼都直了,恨不得扑上去,甄蔳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,小鱼儿立马就站直了身子,简直比那柱子还直。
龟孙子大老爷嘿嘿一笑,笑得一脸猥琐,双手背在身后朝外面走去,甄蔳跟在后头,似乎并不怕龟孙子大老爷跑了,以他现在的功力,要想对付他并不难,这一点龟孙子大老爷也知道,所以他压根就没打算搞什么小动作,老老实实地带路。
“你们在这里等着。”龟孙子大老爷丢下这句话,走进一个小山洞里,山洞里面黯淡无光,这时日头正大,却也只能看得靠近洞口的一些地方堆积着枯黄的杂草。
甄蔳背着手站在山洞前,他的耳朵忽地动了动,若有所思地看着山洞,他觉得有些古怪,眉头便不由得皱了起来。
“开始,你要问什么问题?”山洞里传来了一把男声。
甄蔳狐疑地丢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进去,“我想问死要钱在何处?”
大智道:“他在青衣楼的第二楼。”
这话回答的岂不是跟没有回答一样嘛?甄蔳蹙眉,又问道:“那青衣楼的第二楼又在何处?”
“嘿嘿,这是第二个问题!”大通笑着说道。
真是做得一手好生意!甄蔳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,他的手指轻轻地一压,又将银子扔了出去。
银子落地的闷响过后,大智才回答道:“我已经将地址写在纸上了,你看完之后切记要立刻毁掉。”
他的话音刚说完,便有一块石头扔了出来,甄蔳随手一抓,将石头上绑着的纸条取下,飞快地看了一眼就运用内力将纸条捏成了粉碎。
小鱼儿看得心惊,心里寻思着这人年纪分明不比他大多少,怎么武功这般高?
得知了地址之后,甄蔳和小鱼儿就出了城,可半路又折了回来,小鱼儿一头雾水,也只好跟着他瞎折腾。
入了夜,城里寂静无声,已经敲过二更了,更夫打着哈欠走过春风楼,听得里面传来的莺声燕语、闻着门口飘来的胭脂粉香,不由得感到心猿意马。
龟孙子大老爷白日里才刚还清欠老鸨的钱,现在又马上欠下了一把笔钱,但他毫不担心,左拥右抱,好不自在。
老鸨手里捧着银子,笑得一脸花枝乱颤地走开,甄蔳的眼力极好,一眼就看到了一锭银子上面的掐痕,眼里闪过一丝了然。
小鱼儿打了个哈欠,大半夜的不睡觉,跑到青楼的树上来看一个糟老头子,这个人莫不是有病。
“走吧。”甄蔳压低了声音说道。
“你的事情办完了?”小鱼儿吃惊地说道,这人甚至都没离开过这棵树,怎么就要走了?
“嗯。”甄蔳没有过多解释,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就越有价值,例如龟孙子大老爷就是大智大通这件事。
小鱼儿简直更晕了,这人怎么就这么古怪?半夜三更跑到这里来,什么事都没做就又要走?难不成是脑子秀逗了吗?
“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?”小鱼儿问道,想不明白的事就先不想了,也省得自己头疼。
“青衣楼第一楼!”甄蔳的眼里掠过一丝恨意,拳头紧握,身上的杀意惊得树上的群鸟都四散飞开。